007无暇赴死,因为他在上海弄丢皮包3

作者：二十一页

书接前文，话说上海清帮大佬季云卿在汉口与当地清帮兄弟接上头，迎接他的这位掌柜姓杨，也是位老头子（有地位收徒的长老）。

杨掌柜见面忽然问了一句“老大顶哪几个字”，这句江湖切口的意思是询问对方辈分，清帮极看重长幼，从清代创立起传下字辈，传到民国时是“大、通、悟、觉”四辈。

大约年前后，内战失势的吴佩孚想借清帮势力重出江湖，邀请清帮元老赴天津商议，当时全国大字辈总共仅剩下37人，更高的全死绝了。

季云卿答道，头顶二十世，身背二十一世，脚踏二十二世，请问老大烧哪炉香？这是反问杨掌柜的辈份。

杨掌柜答道，头顶二十炉香，手提二十一炉香，脚踩二十二炉香。

意思他也是通字辈，和季云卿平辈。

其实杨掌柜早听过季云卿大名，刚才这套不过是例行公事，宾主重新落座，杨掌柜命人沏茶，请问季师父到此有何贵干？

季云卿也不隐瞒，把事情来由简要述说一遍。此物关系重大，兄弟不得不亲自出马，一来到此访友，二来看看长江沿线情况，大哥若有线索还请多多指教。

杨掌柜呵呵大笑，这事您来找我算对了，实不相瞒，皮包正在我这里，是我的三个小伙计路过上海，在外滩顺手拿来的。也是您来得及时，按帮规偷到财物要在我这放三天，确认安全后再分赃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，季大哥请放心，定当原物奉还。

季云卿听得此话喜不自胜，千斤石头顿时落地，连日奔波疲惫一扫而光，连忙拱手道谢。杨大哥痛快！不过季某还有一事相求，如果季某只带皮包回去，别人未免要怀疑这事是我做的，俗话说人赃俱获，还得麻烦那三位小兄弟陪我走一趟，杨大哥放心，他们的安全包在我身上，少则两月多则三个月，必教他们平安回来，如有损伤，按照帮规抵命。

杨掌柜点头道，有道理，转头吩咐伙计安排，这边开宴招待季云卿师徒。酒足饭饱时，那三个小贼已经在楼下等候了，杨掌柜吩咐他们明天回上海投案自首，如何交代听师伯安排，三个徒弟唯命是从。

次日季云卿一行五人带着公文包回上海，巡捕房大喜过望，急忙将公文包送交领事馆，经检查原封未动，英国领事高举大拇指，中国黑帮真高效，歪瑞古德盖了帽儿！

再说那三个小贼，因是自首判刑三个月，关进提篮桥西牢，季云卿安排打点，让三兄弟住进单间，有小犯人伺候，三餐酒菜派人从外面馆子送来，还供给上等烟土，说是服刑，胜过公费度假，三月期满真有乐不思蜀之意。

黑帮处理贼赃很有经验，他们和警察勾结，有的是法子搪塞。比如某案子上头查得急，警长会找个小喽啰来，私下给他一笔钱，装模作样限几天破案，到时候没结案打板子，把小喽啰打得鲜血淋漓连哭带喊：大人饶命，这案子实在难破，否则小人断不肯受这样的折磨。上头看到这种情形也就没咒念了。其实打板子的差使都是同伙，这种手法叫拍豆腐，听着响而已，伤口几天就好。

再比如失主特别有势力，丢了一大票贵重物品，必要拿到贼赃。警察会和贼商量，花钱雇一个滚刀肉投案，把事情揽下来。至于赃物，只拿出一两件，他自有一套说辞：此案是四五个人一起做的，那几个早逃了，我只分到这么一点，其他实在不知道。有人犯有赃物就好办，警方会让失主把那点东西拿回去，犯人判个一年半载完事，这些都是古代人民的传统智慧。正所谓：

英国小伙詹母丝儿，

要和流氓来较真儿，

若非老炮会办事儿，

管保教他吃大亏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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