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云老和尚化人问幻士,谷响答泉声若问吾

复陶冶公居士

承示，撝（音huī，谦逊）谦过当，虽君子善颂，然云何敢当！佛谓豪贵学道难，广学博究尤难。居士于“心生法生，心灭法灭”之旨，既有入处，现又恰寓重庆歇马乡高台丘第二号，正好体会。果能狂心顿歇，选佛场中，称第一法门，则透过禅关。在世间则高耀名宿，然后广度有情，虽云落在第二，方之终去一丘，此乃居士之愿也。

谓遇境恒为物转，望点化垂询，云实惭惶！敢借古德遗训，互相研味，《宗镜录》末后垂示有偈云：“化人问幻士，谷响答泉声，若问吾宗旨，泥牛水上行。”赵州老人上堂云：“金佛不度炉，木佛不度火，泥佛不度水，真佛内里坐。菩提涅槃，真如佛性，尽是贴体衣服，亦名烦恼，实际理地甚么处著？一心不生，万法无咎。汝但究理坐看三二十年，若不会，截取老僧头去。”重蒙垂询，即是前义。

谬为取法名宽冶，字佛炉，并付归依牒一纸，望检收。玉老昔时与云同参江天禅寺，丁丑示寂，闻之惕然！五阴虚幻，三界无安，愿与居士共勉之。

附录（1）：

“南华寺住持虚云老和尚答陶冶公书”原函

冶公大居士道鉴：

承示，撝（音huī，谦逊）谦过当，虽君子善颂，然云何敢当！佛谓豪贵学道难，广学博究尤难。居士能反之，欣羡！欣羡！居士于“心生法生，心灭法灭”之旨，既有入处，现又恰寓重庆歇马乡状元碑高台丘第二号，正好体会。果能狂心顿歇，选佛场中称及第，于法门则透过禅关，在世间则高耀台宿，然后广度有情，虽云落在第二，方之终老一丘之焦芽败种，何啻霄壤！此乃居士得本受用处，可为重重庆祝者也。

居士又谓遇境恒为物转，以点化垂询，云实惭惶！敢借古德遗训，互相研味。《宗镜录》末后垂示有偈云：“化人问幻士，谷响答泉声，若问吾宗旨，泥牛水上行。”赵州老人上堂云：“金佛不度炉，木佛不度火，泥佛不度水，真佛内里坐。菩提涅槃，真如佛性，尽是贴体衣服，亦名烦恼，实际理地甚么处着？一心不生，万法无咎。汝但究理坐看三二十年。若不会，截取老僧头去。”重蒙不弃，且即前义，谬为取法名宽冶，字佛炉，并付归依牒一纸，望检收。

玉老昔时与云同参江天禅寺，丁丑示寂，闻之惕然！五阴虚幻，三界无安，此身不向今生度，更向何生度此身？愿与居士共勉之。肃复，即颂道祺不宣。

幻人虚云和南

己卯十月二十七日

（摘自《海潮音》年第21卷第4号）

附录（2）：陶冶公上虚云老和尚书

虚云大师慈鉴：

久仰宗风，未遂礼觐。昔在南都，窃慕向上一着，历参净界玉蓕、高旻来果、慧圆学参（赤山法忍禅师侍者）诸老。论及海内禅宿，咸推师为人天眼目，弥切心仪。嗣承连声海居士告知卓锡曹溪，续佛慧命。际兹法门寥落，拈花一脉，不绝如缕，得仗大力护持，正宗之纲藉以激扬不坠，诚能为甚难稀有之事也。

弟子籍隶会稽，光绪丙戌产于闽南厦门，儿时随侍重围渡扶桑，虽革命思想横梗胸中，但亦乐闻苏曼殊、桂伯华、章太炎谈佛法。旋入长崎医校肄业，与二三同学，偶至黄檗禅林，见山门清净，心境顿觉寂然。迨民国己未，在燕京服役戎曹，奉令入武校补习，忽患肋癰几殆！经西医割治，久而未愈，养疴萧寺，渐觉生命危脆、世事无常，始发心学佛。因蒙红螺退居宝一老和尚接引，皈依三宝，同时并得省元老和尚开示，及听太虚法师先后讲《维摩》、《法华》诸经，颇受法施。至己巳、庚午年间，更于旧都，与王竹村、赵炎午、汤住心、陈元白、邓正夫、邓梦仙、韩大、瞿熙壬、屈文六、王允恭、杨幼京庄、方韵松诸人，受密法于蒙古辛喇嘛及宝堪布。

一日，诵“心生则种种法生，心灭则种种法灭”之句，恍有入处，因于心地法门即心即佛之理，遂能信受。第从章句上悟者，仍不离知解，未彻心源，究无实际。自惟识根犹在，习染仍深，平日又参疑毫无，非昏沉及散乱，故遇境恒为物转，不能转物，乃知西来大意，非有明师点化，实无由断妄证真。亟思亲近大德，躬受棒喝，俾明此事。无奈倭寇猖狂，国家多难，烽火连年，莫通消息。然五中思恋之情，固无时或释也。

月前，于缙云寺得晤陈真如铭枢居士旧部蒋光鼐将军，藉悉大师住持南华，安然不动，瑞现枯木回春，人庆祖灯复耀，因缘殊胜，叹未曾有。弟子自丁丑随国府入蜀，不幸玉蓕、学参二老，竟于前冬今春相继示寂，梯航永别，孤露悲深。感于人身难得，佛法难闻，正法眼藏善知识尤难遇，诚惶诚恐，皈依座下之愿亦因之而弥殷。只以浩劫梗途，立雪亲承有待时节。特先申意，伏望垂悯，许列门墙，直指心传，俾资修证，不胜感激迫切待命之至。

肃此，奉恳，敬叩法安，佇候垂示。

弟子陶冶公顶礼

月日

（摘自《海潮音》年第21卷第4号）